亿万地产富婆华丽转身背后的艰辛
当“瘦肉精、注胶虾、地沟油、染色馒头”等一系列食品危机事件频频曝光之后,在人们普遍对食物缺乏安全感背景下,“有机食品”便成了“安全食品”代名词。有机食品被誉为“朝阳产业”,数据显示,过去10年间有机农产品销售额年递增率超过20%。“21世纪应该是有机主导食品潮流,因为有机农业不仅是一种生产方式(不用化学品)、更是一种生态方式(保护环境)、生活方式(休闲、快乐之地),故又称之为‘三生农业’”。正是基于对有机蔬菜美好前景发展趋势的判断,使得40多岁的方芹成为安徽省有机蔬菜第一个敢于吃螃蟹的“巾帼英雄”。
方芹接受记者采访
地产“巾帼”华丽转身
2006年以前,安徽阜阳人方芹与先生在深圳地产界打拼20余年,在广州和深圳分别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公司。创业成功后,一直想回报家乡父老的方芹夫妇,在合肥市长丰县政府招商引资的热忱感召下,投资800万进军尚为空白的合肥有机农业,创办了安徽一家有机农业科技有限公司。在方芹看来,有机食品是如今国际公认的等级最高、安全性最好的食品,在人们越来越重视健康科学饮食的大潮流下,有机食品应该是不二选择。更何况让有机食品走上百姓餐桌,保护了环境也提高了人们幸福指数,这绝对是个造福子孙后代的公益行为。
创业之初边摸索边前进,那些日子里陪伴她的是两个老员工和一条家狗,偏远丘陵地带黄鼠狼、野猪等猛兽经常出没,这没能把她吓倒;大雪封路零下10℃,酷暑难耐蚊虫成把抓,也未能动摇她的意志。
渐渐的,在方芹大脑中终于形成了有机食品的轮廓:有机蔬菜并不是简单的不使用农药、化肥等化学物质,它的原料必须来自于有机农业生产体系,产品在整个生产过程中严格遵循有机食品的加工、包装、储藏和运输标准;生产者在有机食品生产和流通过程中,有完善的质量控制和跟踪审查体系,有完整的生产和销售记录档案;同时必须通过独立有机食品认证机构认证。比如农户自种地食品,就算种植过程能达标,使用的水源或者加工过程也未必有机,而且没有经过相关机构的认证,自然不是有机食品。方芹给自己的蔬菜申请的商标为“振国”牌,寄寓提振国人体质与食品从业者诚信道德操守之意。
一开始,每月亏损均近20万,丈夫给方芹打气,“一定要守住刚刚开创的品牌,坚持下去,亏多少深圳补充!”放弃优越的阔太太不做,却成天住在荒郊野外拔草捉虫,还日日亏损,方芹的两个亲友对她的荒唐举动实在不理解,至今都不愿意理睬她。
方芹知道,有机蔬菜的生产标准要求很苛刻,首先要为有机蔬菜找到一张舒服健康相对封闭远离居民区的“床”(土壤),同时还要有充足无污染的第一手水源。所谓第一手水源是不经过其他田地直接流入有机地的水。方芹几经辗转,终在合肥市长丰县陶楼乡陶西村,以一亩地年租金600元价格,租下原南京农科院与安徽省农科院联手净化的156亩有机水稻实验种植土地。
为了保证有机地用水无污染,方芹指挥工人在基地周围建起了宽8米的隔离带,两侧挖有像护城河一样的沟渠,称为内外环,两环水之间是“绝缘”且“雨污分流”的,基地只用与其紧邻、占地四百余亩水质达到2类标准的李大背水库里流出的内环水。这样,数十个蔬菜大棚建在一个四面丘陵的洼地处,水库与基地受水水塔有一定落差可自然流进调节池,然后分流至自动喷淋系统浇灌。而外环水由于地表径流受化肥、农药等成分污染,必须从基地外围沟渠被疏导流出。此外,基地对土地本身的要求也很严格,土地成为“有机”前得有2到3年空置转换期,在这几年里不种植任何作物,以让以前农药等成分自然分解消逝。好在这块地在2002年就已获得欧盟认证,所以水稻田可直接转换成安徽省最大的有机蔬菜生产基地。
除草捉虫耗时费力
有机蔬菜生长期里最麻烦的要算除草和捕虫,蔬菜生长过程中出现的金龟子、稻飞虱、红铃虫等害虫,不能借助任何农药灭杀,而是用生态的、传统的方法去处理。因此,在技术人员指导下,基地上的员工全都成为“赤脚医生”,大家一起上阵捕虫。基地负责技术的安徽省农科院园艺所教授严从生,每隔三四天一来基地指导,就要求员工每人带一只盆子在菜地里捉,高峰时,几分地能捉出上千条虫子,除了人工捉虫,还有灯光诱杀物理捕虫及生物治虫等手段。相比治虫,除草的成本就更高了。菜地里杂草生长的速度惊人,一亩地每天需要三四名工人专门手工拔草。“一块6分地除次草需要3人2天,每天60元工资就需要360元,而一茬蔬菜要除草3次以上,代价非常大。”在方芹的电脑里,她这样记录下自己的成本。
种植过程中,为了保证土地有足够营养,有机蔬菜一亩地使用的鸡粪、饼肥等有机肥料要一吨,而普通菜地一亩地只需100斤化肥,因为有机肥可以改善和提高土壤的熵值,避免土壤板结。随着农村饲料的普及,方芹发现当地鸡粪也含有汞等有害物质,所以她决定采用经过处理价格比较高的生物肥。“这样,有机蔬菜从选种、育苗到防虫、收获等8个环节要求相当高,综合来看,其投入的人力等种植成本是普通蔬菜的3倍以上。”以有机乌心菜为例,种植一亩菜所需的肥料、人工、防虫设施、认证管理费等大约为5000元,再加上送往超市展示柜20%的损耗,以及店方租金、促销员工资等,有机蔬菜价格如果不比同时上市同种蔬菜贵3倍以上,那肯定亏本。
不过用辛勤汗水浇灌培育出来的“有机蔬菜”最终能否流向市场,还得经过合法的认证机构“验明正身”。
中绿华夏有机食品认证中心是国家认证认可监督管理委员会批准设立的一家权威有机食品认证机构,该机构安徽办事处的检查员接到方芹申请后,首先对种植场地进行环境检测,即让有资质的检测机构进行一系列样本采集和化学分析,了解种植基地土壤的重金属含量和农药残留是否达标,水质是否达到国家灌溉水标准,空气质量是否达到大气质量二级以上标准等。期间,有机认证检查员还会多次蹲在田间地头,反复调查研判基地使用的是何种有机肥料数量多少,肥源在哪儿,农场采取啥措施控制病虫草害,同时还要根据施肥量和实际生长情况,通过计算结果看是否与申报认证的产量相符等等。最后要根据国家规定的指标,对有机蔬菜成品进行采样,送到有资质的第三方检测机构分析化验,以出具权威报告进行污染物分析,看相关指标能否合格。合格了还没完事,检查员还要拿些蔬菜样本送给市民吃,追踪消费者的评价结果。等所有程序走完后,检查员要写一份完整详尽的检查报告呈给认证机构领导裁决。
2006年底,方芹的蔬菜与基地顺利通过了一系列反复检测,终于被冠上梦寐以求的“有机蔬菜”头衔了!不过,认证机构却告诉她,千万别以为到此就万事大吉一劳永逸了,“有机蔬菜”帽子的合法有效期仅仅一年,对它的管理是动态的,认证机构还需要对通过认证的产品进行长期追踪复查,所以要求企业必须保留完整的销售记录,便于追踪和溯源。同时认证机构不仅会每年例行抽查一次乃至数次,而且还要追踪有机蔬菜卖到哪些地方去了,还会到经营点检查有机标识的使用情况,收集消费者的意见等。
有机虽好口难开
在方芹看来,做有机产业如果没有强烈的事业心把其当作品牌来做是很难持久的。因为有机农业很大一部分受天气自然灾害影响,如一场龙卷风就会让你倾家荡产。另外有机蔬菜产量低、周期长、见效慢,通常一茬蔬菜三五月才能上市,正是这些因素导致以前安徽也有不少人做过有机蔬菜,但大多是短期行为,在得到项目资金支持后迅速转行。方芹以前一直亏本,直到最近两年才实现微薄赢利,保证了上百人公司的正常运转。根据测算,有机蔬菜如果不比同时上市其他蔬菜贵3倍以上肯定亏本。如果超出这个价格范围那明显是在炒作。目前的价格,合肥特定消费群体也是完全能接受的。
方芹给记者讲了个故事。不久前她对市场回访时,发现一个年轻孕妇对她的有机蔬菜很感兴趣,问:“你说你不打农药化肥,我又没看见?”方芹答:“你可以去我们种植基地参观一下啊。”“我去停留就那么点时间,蔬菜要长几个月,你们怎么证明自己不打农药化肥啊?”“你可以看我们基地的检测报告与有机认证证书啊。”方芹说,虽然磨破了嘴皮,那个动心的孕妇也没成交,但暴露出一个问题:政府部门对有机农产品宣传太少,大多数老百姓不知道有机为何物,即便知道点皮毛也印象模糊。而如果企业即便花再大力气去宣传有机产品,也有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之嫌,消费者根本不买账。
今年春节期间,在合肥光大银行工作的周小姐决定拜年不再馈赠亲友世俗的烟酒,她认为,在人们越来越重视健康科学饮食的大潮流下,有机食品应该是不二选择。可当她登陆淘宝网里一个普通有机小店时,里面的蔬果价格着实让人开了眼:白萝卜一个标价18元,土豆两颗16元,一袋半斤装红豆89元……“太贵了,实在买不起啊!”年薪12万的周小姐长叹一声只得作罢。一位有机食品从业者透露,消费有机食品的主要是以下人群:有经济实力年收入至少20万元的中产阶级;像小孩、老人等有特殊需要的群体。
近年来,我国有机食品产业呈现快速增长的态势,目前国内已经有2500多家企业生产有机食品,我国有机农业发展这么多年,一直不是很顺畅,从业者付出与收获有些不成比例,有机农产品一般产量比较低,物以稀为贵再加上生产成本高,有机食品价格被抬高是自然的事。
有机虽好口难开。“眼下处于转型期的有机食品确实因为价格比较高而成为贵族食品,但发展有机食品长远目标绝对不是专为有钱人服务,而是为了保护环境,提高大多人的幸福指数,”曾荣获“安徽省杰出青年科技创新奖”的安徽农科院园艺所教授严从生认为,要让有机农产品价格为多数老百姓接受,变贵族食品为平民食品,国家要进行合理的政策引导和调控。首先引进产业资本推进有机农业产业化,尽快培养一批龙头企业,才能使有机产品从卖产品转向卖品牌,才能使有机产品市场价格稳定,解决同质无序竞争的问题。因此,严从生呼吁,对转换期的有机食品生产,地方政府可给予补贴,鼓励企业积极申报有机食品品牌,并对获得有机食品标志的企业给予一定奖励,对有机食品生产和有机食品营销企业进入市场,减免入场费等。同时对有机农产品生产过程中办理保险,增强企业抵御自然灾害能力。
有机香菜
人工除草
有机芹菜